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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GM  Born to Die

倒叙部分加粗显示

01 Letters （O2）

 

Summary：Kaname和Ozuki分别的这16年。

 

Letter-1472

 

Kaname收到那封机器打印的信件时没有打算看。

他太清楚信上的内容了，那些字或许不会像小说里描述的那样会有刺骨之痛，但却是像在一个轮胎上扎进一个又一个小孔，然后让悲伤一点点把里面的气挤出去。

他感觉自己脸上已经绷到发麻，身上支撑他的力气顺着那些小孔一点点流逝，却又不得不挺直了自己的脊背，不能让任何一个在前线的人察觉出他的异样。

 

是了，他早就预料到会有着么一天，这不过是他意料中的一件事。

毫无新意。

 

 

 

Letter-0001

 

Kaname在收到第一封信的时候就被人调笑过，是不是老家的恋人来信。

他只是笑了笑，没作多想站在传达室里接过信就撕开了，结果里面掉出一堆闪粉一样的不明物体，让他被嘲笑了快一个月。

“新来的向导在家乡有个牙仙恋人。”这几乎成了军中小报那一阵子的热门标题，几乎每一个遇到Kaname的人都憋着笑问他现在一颗牙能换多少钱。

当事人非常愤怒的在回信上用上了所知的最严厉的句子，指责对方严重影响了自己的声誉，态度坚决力透纸背。

 

Ozuki在信寄出之后就天天在家门口的信箱边上巴望着回信。

在收到了那封堪称吼叫信的回信后，笑了半天考虑要不要下次再塞一些进去，干脆坐实了自己牙仙的名声。

只不过再过了几天，他收到了前线邮购回来的牙仙粉色小裙子。

居然还他妈的附带亮粉色假发一顶。

于是Ozuki给Kaname寄去了一张面值最小的纸币过去，还有一张他亲自P的Kaname穿那粉色小短裙的照片。

 

 

 

Letter-1465

 

“长官，你确定不需要回去看看吗？”Rion在看见桌上那封写着病危之类字样的信时脱口而出，他们刚刚制定了下一步的突袭计划，但是那里面并没有说指挥向导会缺席作战。

Kaname坐在自己桌子后抿了抿嘴，Rion可以感觉到长官瞬间筑起的屏障，但是他们之间太过熟悉了，即便是对方向自己隐藏了情绪波动她也是能看出来的。

“Kaname长官……”Rion想开口劝，又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赶紧回去准备吧，更新一下你的遗言记录什么的。”Kaname闭了闭眼开口，“这次行动顺利大概就能都结束了。”

Rion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退出了Kaname的帐篷。

 

 

 

Letter-0008

 

在关于谁该为牙仙事件负责的争执结束之后（虽然双方各执一词），Kaname和Ozuki终于可以开始了正常的，或许没有意义，但是起码正常的书信对话。

Kaname和Ozuki从小就是邻居，刨掉去塔里训练的日子，在Kaname服役前他们几乎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会开始写信无非只是在Kaname收拾行李的时候往包里塞了一沓纸。

他本来只是想在车上无聊打发时间，后来不知怎的Ozuki就看见了，然后对话从纸的有效利用到植树环保再到究竟谁字比较能看，最后变成了两个人打赌一样的决定每四天一次的来往书信。

 

这次的信内容概括起来无非也就那么几件事，Kaname打定主意下次回信的时候一定要提醒Ozuki“简练”这个词的意义。

“我说你啊，既然都打电话回来了你直接在电话里说会死吗？”Ozuki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语气里带着无可奈何的笑。

“见鬼了，我要是说了回信你告诉我要写啥？”Kaname靠在公用电话边的墙上，百无聊赖地扣着已经开始脱落的墙皮。

“我怎么知道，比如你美好的选妃生活？”

Kaname说不出话来了。

 

在他们都还小的时候，Kaname作为向导的属性先觉醒了。

然后他就一直没由来的坚信Ozuki会是个哨兵，这是一种出于对于未来希冀的笃定，但是现实就是一对普通夫妻的孩子突发变异成哨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即便成真了，对于他们的家庭也是一种致命的打击。

看看Kaname常年空荡荡的家就知道了。

Ozuki或许也曾经希望自己也能是他们中的一员，但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希望越来越不可见。这种希冀隐藏在黑暗中，渐渐只有间或Kaname和他说起哨兵向导绑定系统时会蜇人一下。

就像现在这样。

 

“抱歉。”大概是太久了也没见对方有回音，Ozuki有些踌躇开口道。“我没想太多，就随口……”

“没事。”Kaname觉得有点喘不上气，他和他的模式一直都是这样。

他们的学长So曾经笑过他们俩的关系不平等，而且明明是处于劣势的Ozuki反而是掌控了主导权，简直匪夷所思。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你没走。”

“恩？”

“至少我不小心说出什么混蛋话的时候你可以上来给我一拳。”

“滚，你还不配我动手。”

Kaname笑了起来，平等不平等他不知道，但是Ozuki是他仅剩的可以打电话的对象了。

Ozuki知道，Ozuki也不知道。

 

 

 

Letter-1441

 

信件是So寄来的，因为Ozuki没有其他家人了，也因为他的紧急联络人是Kaname。

大致内容很简练，和Ozuki平常温吞的半天找不到重点的书信不一样，So的信件一直都很简明扼要，至于为什么会采用这种缓慢的书信来联络，恐怕是因为Kaname无视了他前面十几封的电子邮件。

【目前医生建议是转到重症病房观察，如果有新的消息我会及时先用电子邮件方式和你联系，望届时可及时回复。】

 

对So来说这已经是很严厉的口气了。

但是Kaname的眼前一片空白。

 

 

 

Letter-0024

 

这次的信里带着压花，白色的风信子。

信封是用机器打印的而不是像往常那样Ozuki手写，信拿到手Kaname心里就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信里先是一张明显是统一打印的讣告，第二张才是Ozuki的亲笔信，大致记录了他母亲去世前后的一些琐事，信上看不出他的情绪。

Kaname有点愣神，在前面三个月里Ozuki可从来没有提过。

甚至在一月一次的电话中也没听他说起过。

Ozuki把自己的情绪掩饰得太好，Kaname有的时候都希望自己是个哨兵。

这样没准就能更准确的获知对方在想什么了。

 

“你应该早些告诉我，不能每次都是你自己一个人处理完了再这么丢个通知给我。”Kaname当晚就打电话回去，一接通就指责道。

“那还能怎么着？你又不可能因为这事请假回来，惦记着这事上战场只会增加我操办葬礼的经验值吧？”Ozuki平淡回道，电话那头大概还在看书，他准备考个教师证去投靠So，这种事他倒是在信上汇报的很勤快。

“你是不是就从来没希望过这种时候我会在你身边？”Kaname气结，奈何对方说的并没有错。

“我比较希望你从来不会碰到这种事。”

Ozuki淡淡道，打发一样地转移了话题。

 

 

 

Letter-1441

 

住院期间Ozuki的信反而精简了很多，用他的话说是每天都躺着实在没什么可写的。假如每封信都写着今天窗外树长新叶啦明天叶子被风刮掉了，这样即便是他自己看着都觉的太没有诚意了。还不如现在这样真心实意写着“今天吃好喝好”六个字。

Kaname一边看着So寄给他的Ozuki的检查报告一边听着他在电话那头强撑出的底气。

体检报告的结果怎么也说不上尽如人意，但是好歹有点恢复，Ozuki也能有力气打电话来和他瞎扯了可见前段时间的治疗还是有效果的。

“塔前段时间推出了一种新的试剂……”Ozuki突然道，话没说完就被Kaname截断。

“你想都别想。”

“你这就有点不讲理了，没准有效呢。还是你怕我真变异成哨兵了你打不过我？”说着笑起来还咳了几声。

Kaname很是不悦，他还想着自己去做手术从这个桎梏中掏出来，这个人倒好，拼着命想往里撞。

“你现在还是好好在病床上躺着，别惦记这种有的没的。”

Ozuki在电话那头应了一声，之后两个人拉着加长不一会儿那头就没声音了，大概又睡着了。

Kaname挂了电话看着塔里驳回轮休申请的信件没由来地陷入了一种恐慌。

 

 

 

Letter-0092

 

“所以因为前线向导不足你们想回来都不行？”

Ozuki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着一点都没有不开心的意思，嘲笑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我怀疑哪怕出现结合热他们也不会让我回去塔里挑，估计会让前线哨兵一个个来试一遍。”Kaname烦躁地揉了揉脑袋，他之前期盼着一年期满申请回家一趟，这一年在信和电话里吃的亏他都得回去在拳头上讨回来。

“所以你出现了么？结合热？”

“你以为是看动物世界？一句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就可以出现结合热的症状吗？向导的结合热基本都是由哨兵诱发出来的，自主的太少了。”

“那就是说，如果有一个结合热期的哨兵在你面前晃悠你也会被迫进入状态？这听上去可不太人道。”Ozuki的声音有点忧虑了起来。

“大概吧？明年起我才开始带哨兵，现在也搞不懂塔里的意思。”Kaname开始说起了未来下属的种种信息。

 

那次电话之后的信频率突然降了下来，而Kaname刚好忙着训练Rion和Chapi她们的事也没留意，一直到一个月后收到Ozuki的信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

然而对方的信上却什么异样都没有，Kaname也只能耸耸肩猜测Ozuki大概有了其他需要关注的人或者事，只不过这么想想，反而让他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Letter-1189

寄信人的地址从熟悉的Ozuki家的街道，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Kaname看着地址最后医院两个字皱起了眉头，前线已经把敌方逼退很远了，再加把劲应该就可以申请退役之类的。

他的打算是申请批准后就去做手术去除向导能力，这个手术非法，但是还是有不少不愿参军的向导偷偷选择去做了，丧命在手术台上和同爱人分别几年后丧命在战场上也不知道哪一个更好一些。

只是这次寄信地址都光明正大写着医院了，大概Ozuki要被医生扣留在里面好长一阵子了。

之前几年Ozuki也有陆续去医院报到，都只是住个一两周就出院了，压根没有和Kaname提过。如果不是So偶尔也有和Kaname联系，他是断然不会知道这些的。

 

考虑到Ozuki信里描述的情况，Kaname在内心又把病情严重程度往上加了几倍，这样怎么也不好打电话打扰对方了。

他只能在信里无可奈何地再提醒他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并强烈谴责Ozuki报喜不报忧的行为。

然后拨通了So家的电话，想麻烦对方能帮忙监控一下那个单身汉的健康状况。

“单身汉？”So的声音一下压低了很多，“你说Ozuki？”

Kaname闭上了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Letter-0644

 

Chapi被塔里以私生活混乱为理由提前劝退了。

Kaname作为她的长官心情复杂，他明白塔对她的忌惮，但是Chapi的心性他觉得怎么也不可能成为一个独裁者。但是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才是首要，他不得不低头把这个处分结果告知Chapi。

对方的态度倒是很坦然，虽然咬紧的牙暴露了她内心的情绪，敬了个军礼转身就从禁闭室离开了。毫不意外屋内一片狼藉，那条巨大的蟒蛇跟随她盘旋而去。

Kaname在信里没和Ozuki提起这件事的内幕，只说自己一个很看好的下属要离开了，有些无可奈何。

隔一周就收到了Ozuki邮购的一个面部图案镂空的不倒翁沙包，备注“私人专用，贴谁揍谁。”Kaname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不爽这事？”Kaname打电话时笑着问道。

“你不如问我要怎么才能不知道。”Ozuki边说边咳了几声，大概是天气冷了这个人又跟着学生在雪地里疯玩，Kaname这么想着。

“你那的破事从来不用写的寄回来好吗？某人好像觉得那样会被人说通敌叛变腹诽上层从来不留书面证据的。”Ozuki笑了笑“这次如果你不是已经想打人到极限也不会写下来还寄给我。”

“这么说我怎么觉得应该杀你灭口比较好，免得哪天你被策反去军事法庭告发我。”开玩笑回道，但是他心里一瞬闪过如果现在Ozuki死了大概就不会有一天和别人跑了的想法。

So有和他提过Ozuki虽然在学校女人缘一般，男人缘倒是相当不错。

只是他自己也没明确表示过，所以被人拉去酒吧的时候不在少数。至于之后有没有发生点不可言说的事情就不知道了，Kaname倒是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有的时候在工作日白天打电话给Ozuki对方声音也是一副刚刚被吵醒的样子。

“那样也不错。”电话那头沉默了却是应允了，Kaname都能想象到Ozuki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脑袋。

“不过首先我得能回去。”

“对啊，首先你得能回来。”

 

 

 

Letter-0736

 

Ozuki：

前线一切安好，我的四肢健全，我知道你没问但是好歹先写上免得So他们担心。

不知你是否还记得我的一名下属Rion，她昨日问我求婚应该要准备什么，不知你是否有什么好的答案，收到信后速回。

Kaname

 

 

Kaname：

很高兴看到你还能有足够的手指来写信回来，只不过So表示他们并不担心你的存活率。

我当然记得你的那个Rion小朋友，不得不说自从你成为他们的长官后Rion和Chapi这两个名字是我最常从你那听到的了，下次你不如直接寄一张她俩的照片？我以后去首都时候可以拿着那个照片去塔里认个亲，结交掉哨兵朋友好等你退伍之后狠狠揍你一顿。（虽然我想亲力亲为，但是考虑到我现在只是个教师而你是个军人，即便体格差没有逆转但是从技巧上取胜向来都是你的套路。）

求婚要准备的东西非常简单，鲜花戒指就足够了，如果有心准备点惊喜就更好了，闪粉是一个很不错的选项。只不过求婚总是对象很难准备好，虽然都是陷入爱情的人，两个人的温差总是不太一样的，而你们这些军人啊……好吧，你如果要说我职业歧视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但是一头热确实总是发生在军旅夫妻里，希望那个小姑娘能一切顺利。

 

抱歉这么迟才给你回信，前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不得不去医院看看。

你知道去医院是多让人烦躁的事，

就不要怪我回信迟了。

Ozuki

 

 

Ozuki：

很好，你的慢性子成功拆散了一对爱侣。

好吧不能全怪你，我从前线回来好像就已经来不及了，今天那个小姑娘一脸沮丧地回来了。

另外麻烦详细描述下你的病情，说实话我对你的“有些不适”充满怀疑。

Kaname

 

 

 

 

Letter-0926

 

Kaname：

今天我也依旧地从医生手里顺利逃脱了。

不过他们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和名字作为紧急联系人留下了，希望你不会介意。第二紧急联系人我留了So的，毕竟万一半夜出点什么事情叨扰一个已婚分子是十分不合适的。

容我指出你已经有三个月没有回我的信了，如果是在为我前段时间突然断了信件而耍脾气那就太不成熟了，毕竟你我都这把年纪了。

Ozuki

 

 

Kaname：

好吧上次高兴太早了，明天起我又要去医院小住一阵子。

对了我之前去首都就医时无意听说现在正在流行一种哨兵抑制剂？只不过似乎是会成瘾产生依赖性，希望你周围没有。似乎一旦断药就会出现非常可怕的攻击性，我甚至有听说是塔里故意泄露出的药物，想要通过药物来控制哨兵。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总之，小心周围总是没错。

Ozuki

 

 

Ozuki：

我才没有你说的那么小家子气。

前线战事愈发紧张，塔那力求速战速决，大概国内已经扛不住打消耗战了。

你说的事我会去留意打听，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再考虑这些有的没的。

Kaname

 

 

 

 

 

 

 

Letter-1473

 

Kaname在成功夺取军队指挥权后开始着手反攻回去，趁着塔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能尽快杀回去多少是多少。

在部队准备拆营地向前推进时Rion在传达室一片慌乱里找到了一封大概一个月才前寄来的信,只是看上去应该是托人多年之后才寄出来的样子,外面的信封和字迹都已经很模糊了。

信封的字体她很熟悉，她曾经在Kaname的桌上无数次看到过，也见过他专门收藏这些信件的盒子，所以她给现在那个每天绷紧了脸的人送去了。

在Rion离开后Kaname捏了捏拳，取出拆信刀小心翼翼地割开了信封。

从朴素的信封里洒下了一桌闪粉和风信子的花瓣，以及一枚陈旧的戒指。

-完-